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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国队又赢了,法国警察又慌了。

法国队又赢了,法国警察又慌了。

【发布时间】:2022-12-27 15:01:22

最不希望摩洛哥和法国比赛的人可能就是法国警察。

10日晚摩洛哥1比0战胜葡萄牙后,数万北非移民及其后裔涌上法国街头庆祝。虽然一开始气氛是庆祝的,粉丝们喊着口号,挥舞着旗帜,但很快场面就开始变酸了。发生了骚乱、抢劫和一些暴力伤人事件。警察不得不介入并与这些人发生冲突。

为了迅速清场,驱散人群,法国警方发射了催泪瓦斯。在一些视频图像中,手持警棍和防暴盾牌的警察冲向人群,对躺在地上的嫌疑人拳打脚踢。

这一迅速发酵的事件无疑再次触动了法国社会脆弱而敏感的神经:北非的移民问题。之所以说“再一次”,是因为就在去年欧洲杯开始前,法国政界已经“拷问”了重新招入本泽马的灵魂。

在政治倾向上,很多法国极右翼人士对本泽马不满。在他们眼里,法国前锋是郊区的代表人物。郊区杂居,有大量贫穷的北非移民,是法国社会公认的邪恶之人和做法的庇护所。正如电影《郊区13》中所拍摄的那样,北非移民聚集的郊区已经成为法国人最害怕的暴力袭击的发源地,成为社会阶级矛盾的发泄口。

说实话,本泽马是极右翼攻击的完美目标。他原籍阿尔及利亚,在里昂郊区长大,后移居马德里,成为千万富翁。更有甚者,有一次在公开场合,他称阿尔及利亚为“我的祖国”。况且本泽马本人也不干净。2015年,本泽马因涉嫌使用“性爱录像带”帮助一名帮派成员并勒索国家队瓦尔布埃纳(Val Buena)而被开除出国家队。该案于同年10月开庭,媒体称之为“la sextape”。

2015年11月,在“录像带事件”的审判过程中,圣战分子在巴尔塔克兰花剧院、法兰西体育场以及咖啡店和餐馆枪杀了130名平民。这两条新闻无意中将北非的法国男青年推到了风口浪尖。从此,一向对博爱持开放态度的法国民众,对来自北非的移民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慌。2015年底,YouGov的一项调查显示,只有3%的法国人认为世界会变得更好。

本泽马:我的锅好大。

本泽马效应在当时的法国社会迅速蔓延,一些西方社会学家认为,这一事件迅速刺破了法国社会背后敏感的移民问题。“很多移民的后代开始怀疑自己:如果连本泽马都不能得到社会的认可,他们怎么可能做到?”法国《巴黎人报》写道。一方面,他们的童年教育使他们接受并认同了欧洲主流价值观;另一方面,他们因为外貌和生活习惯的细微差异而被主流社会所唾弃,所以北非后裔的心被撕裂了。

极右翼政党成员借机火上浇油,公开将本泽马所代表的北非后裔称为“纸上法国人”(暗指本泽马的法国本性,只存在于文件中),并坚信对北非后裔的宽容就是对“racaille”的臣服——这个词长期以来专指居住在郊区的非白人群体。

其实和本泽马一样,姆巴佩的母亲也是北非人。

这明显是哗众取宠过河拆桥。二战后,法国经历了短暂的婴儿潮。然而,在20世纪60年代,法国的生育率开始急剧下降——这是由于技术和努力(如避孕手段的成熟),以及性解放运动,导致劳动力市场严重空短缺和可预见的严重老龄化。不得已,法国不得不从前殖民地引进廉价劳动力,大量北非移民涌入法国。这时,“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战争”告一段落。随着殖民体系的彻底崩溃,前殖民地的居民不得不选择自己的身份(当然更多是从经济角度出发),北非移民潮爆发。

以摩洛哥为例,大部分讲法语的移民去了法国,而很多来自北部里夫山区的柏柏尔人大规模去了低地国家(荷兰、比利时、卢森堡),之后又有一部分人移居到经济逐渐好转的西班牙。1973年,法国开放移民政策,允许移民带着他们的家人,并授予法国公民身份。这一政策真正解决了法国劳动力短缺的燃眉之急:在两年后的人口普查中,60%的移民来自北非。

齐达内移民北非后,甚至保留了阿尔及利亚国籍。

还没完呢。20世纪90年代东欧剧变期间,大量来自巴尔干和车臣的穆斯林难民再次来到法国。“阿拉伯之春”爆发后,来自中东和北非的阿拉伯难民大量涌入欧洲,这些人共同构成了法国的穆斯林群体。由于无法获得良好的教育,他们大多从事最基本的生计服务,与来自非洲的黑人移民一起构成了法国社会底层的大多数。

由于缺乏接受良好教育的机会,社会的上升通道将他们拒之门外,于是一群荷尔蒙爆炸的贫困无业青年成为了社会隐患:赚快钱的偏门行当很容易成为他们的首选,久而久之,他们进一步脱离了法国主流社会。

随着互联网的兴起,年轻一代北非后裔的身份意识也在觉醒。他们属于街头,是穆斯林和法国人。他们希望自己的三重身份能同时得到认可。极右翼政客告诉他们,“你们不属于这里。”现在年轻人会反击,“没错,我们是在你们的地盘,但我们还是北非人。”对他们来说,“北非人”是一个值得骄傲的身份标签。这种身份代表勇气,不与世俗勾结。

足球运动员是他们的英雄,因为他们敢于把自己的北非身份戴在胸前。与此同时,当这些年轻人去球场看球或在街头踢球时,他们不再穿着法国球衣(因为法国队更多的是来自黑非洲的移民,而不是北非人),取而代之的是阿尔及利亚、摩洛哥和突尼斯。......

从客观理性的角度来看,真正让北非移民问题爆发的,并不是这些表面的身份或者国家队球衣。美国前总统比尔·克林顿用白话给出了答案:“白痴,问题是经济!”

的确,当大家都能赚钱的时候,没有人会故意找麻烦,有相同的兴趣爱好就会互相玩。但是,当资源得不到合理分配时,身份就变得非常重要,“排斥”就成了一种必然的安慰。

在新冠肺炎疫情和俄乌冲突的双重打击下,法国经济随着全球市场持续下滑,种族矛盾和阶级分歧也随之放大,这是法国极右翼政党重新崛起的关键原因。现代政治有两个常见的借口:阶级矛盾和民主自由。经济好,用民主自由;经济不好就利用阶级矛盾,什么都试。

人口学家米歇尔·特里巴拉特曾自豪地说,法国队1998年的冠军“比几十年的政治调整更具社会融合性”。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否定了这种说法。现在,世界杯摩洛哥和法国的半决赛之战,戳破了社会长期以来试图维护的表面和平。

可见足球并不是重塑法国的锤子。反而是社会看清自己的一面镜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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